合成器被称为电子乐器,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一些先锋音乐人率先尝试把合成器用于音乐制作,80年代开始被普遍的使用。在形态和原理上,它和传统管弦乐器毫无相似之处,而是通过电路或程序来产生信号的设备。乐手经过控制振荡器,调整声音的属性——音高、频率、速度——从而得到自己想象中的音色。这就使得合成器尽管只是电子设备,却可以模仿一切声音,甚至创造全新的音色。“传统乐器更加具象,是大家都知道的固定形态”,大飞说,“但是如果我们用模块的方式,限制很小,我们就能更加天马行空一点。”
合成器作为乐器设备,提供了工具和手段的自由,而同样在七八十年代走入人们视线的Glitch Art,则提供了理念上的解放。Glitch本身指的是短时间内的脉冲波干扰,原意是电路中的小故障,带有负面色彩,却激发了很多先锋艺术家去“化腐朽为神奇”,从装置艺术到图像再到声音。上世纪90年代,一批电子音乐人将其运用到自己的创作中,带起了Glitch Music的潮流。不过,需要指出的是,Glitch Music属于广义上的电子音乐的一部分,甚至只是一种基础技术。电子音乐本身,就是在拆解对“音乐”的固有想象。
对于“法兰克福头盔”而言,突破想象这件事不应该只在音乐中实现,视觉也是重要的一部分。上海的专场不是他们第一次跨界合作,今年年初,他们与视觉艺术家膨胀螺丝合作;去年12月,为纪实性现代舞剧《Why?》制作音乐;去年10月,在杭州西戏艺术节和视觉艺术家王志昂合作,等等等等。
以音乐为主干,与不同形态的艺术家携手,这使“法兰克福头盔”的演出总是呈现出丰富的形态,这也是他们的想法。“我们的作品不是跳舞音乐”,Romna说,“当然我也不希望我们大家用听氛围的方式,而是希望我们大家觉得新奇有创造力,所以是这样一个构思让我们考虑到了现在的发展。”
丰富的,而不是寡淡的;复杂的,而不是直白的——这是“法兰克福头盔”在自己的作品里铺垫的底色,也是这个乐队名字的由来:跟同名的城市无关,而是来自一个哲学思想实验,实验的主旨是不能根据一个人的行为结果来判断这个人的行为对错。“引申到音乐来说,就是不希望表现得太直白,音乐所表现的仅仅是结果,但是这个结果背后有很多深层原因。”大飞解释道,“我们希望表达音乐或者表达概念的时候,更深挖一点,不要想得太简单。”
F:就是因为它比较好看,上面有很多灯可以闪。第二,它比较自由,没有太大的局限。当然也有一定的局限,但相对于其他乐器来说还是更加自由,可以做出很多不一样的东西。我觉得这是我们都比较喜欢的方式,这种方式可以创造出很多足够承载我们想象力的作品,音色、韵律、节奏。
R:有些乐队或作品,比如国外的作品有些用到合成器,当时就觉得这个音色很特别,就去查,去问朋友这是什么乐器,慢慢就开始了解到这个。后来不再打鼓之后,就尝试着用这些东西编一些自己觉得好听的乐句,就开始了。
N:你们平时的创作方式有什么大概的规律吗?比如说谁来设计一个主题或者说谁先来设计一个出发点?
F:我们会讨论一下,比如想写个什么样的歌,大概是什么样子的,我们会先讨论一下再开始做这个事情。(通常)以某个主题为主,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锻炼自己技能的方式。比如说在一个限定的区域内表达,比依赖灵感要走得时间更长。
R:这个主题并没有说一定要依据理论或者现实的事情,这两者对我们会直接刺激到对这个主题的探讨。有些现实的新闻、时事的发生,还有看到了一些文学作品、电影,还有音乐,都可以去探讨主题。
N:你们跟各种各样的艺术家合作,尤其是视觉艺术家,这些合作通常都是怎么开始的?
F:这个就跟谈恋爱一样,不要上来就把房产证拿出来,这是不太好的方式,上来告诉你我有几台车,你过来看一下我的车坐着舒服不舒服。一开始并不是基于作品来说的,而是大家对于审美的想法、三观等等的确认,当大家认为三观比较一致的时候,我们可以通过作品来相互沟通。
N:现场表演和录唱片的体验有什么不同?这两种表演方式对你们会有意义上的差别吗?
R:我觉得现场会有很大区别,不同于专辑,在现场表达的东西不想一模一样。我们也想在现场能够有一些随机即兴的东西,但是每场都有不同呈现,所以不一定每场演出都一样,而且现在没有一样的,每场都有新的东西出来。
N:从观众的角度看,在现场的整个演出里面,音乐只是一部分,还是有一部分你们想表达的东西需要视觉的手段来补充完整吗?
F:也是用不同的方式表达,也是对作品的多元理解概念,不管是视觉也好、装置也好、灯光也好、音乐也好,可能都对他们会有触动,或者都可以从中间寻找自我比较感兴趣的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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